来源:本站 | 时间:2016-12-06 12:10:57 | 阅读:779次
安军委在庙李村已经住了八年,今年年初,庙李村开始拆迁后,安军委没有搬走,他在村里一栋废弃待拆的房子里又住了半年多,直到11月29日晚上,他从这栋楼里坠亡。
安军委今年47岁,是杞县付集镇安庄村人,八年前来郑州,平时以打零工维持生计。
“干一个活儿,挣个几百、一千块钱,下一个活儿还不知道到啥时候了”,安军委的外甥段均伟,原来和安军委住在一起,庙李拆迁之后,段均伟搬到了附近一个地下室仓库里住,安军委因为没钱租房,就找到了村子南边一栋还没拆的废弃楼栖身。
安军委的上一个活儿是一个星期前,和段均伟一起帮人铺地砖,干完后一直闲着。
安军委坠亡时,王秀梅(化名)就在身边。王秀梅是兰考县人,右腿自小有残疾,跟随丈夫在郑州生活多年。半年多前,她在一个棋牌室遇到了安军委,此后便与安军委“相好”,时常接济他。
11月29日晚上,多日没工作的安军委,和几个杞县老乡在附近一个羊肉汤馆聚餐,中间喝了些白酒。
酒后,王秀梅骑电动车送安军委回到废弃楼下,安军委摇摇晃晃地上楼,王慧丽停好车在后面跟着,“我上到二楼,他上到二楼半,摇摇晃晃,上到第四个台阶时候,没踩住,往后倒了几步,直接从“窗户”掉下去了”。
在二楼半的楼梯平台,墙上原本的大窗户早已被拆掉,楼下的地面上满是水泥碎块,安军委从这里坠下,摔在水泥地上死亡。
安军委坠亡的废弃楼,位于丰庆路与博卉路路口西侧,虽然整片楼外都有施工围挡围着,但此前留有多处出入口,事发后第二天才全部封死。但没过多久,就又有人在围挡与墙之间弄开一个缺口,容一人侧身通过。
在这片废弃楼里,还住着四五十个民工。
安军委住在其中一栋废弃楼的三楼,原本是个一室一厅的户型,现在屋内门窗早已被拆,四处通风,外间摆着一个简单的小饭桌和几个碗,屋子一角是一个几块砖头垒的简易灶台,上面放着一口炒锅。里间摆着一张破旧的木床,床头小桌上粘着一枝蜡烛,地上一个塑料袋里,放着安军委做工用的滚轮和瓦刀,以及他的旧衣服。床上原本有王秀梅给安军委买的被褥,在安军委坠亡之后,被子和褥子都被同楼的民工悄悄拿走自己盖了。
安军委住的这栋废弃楼,从一楼到五楼都住有人,几乎都是安军委的杞县老乡。附近的其他的楼栋也一样,都是老乡或者熟识的人聚居在一起,随便打个地铺,捡来几把椅子,盖一床破旧的铺盖,就成了晚上的栖身之所。
白天,这些人就在路口等活儿。
博卉路与丰庆路口,是一个自发形成的小劳务市场,平时总有几十号人聚在这里等活儿,有一些小公司或工程队揽下活儿后,人手不够,就会到这里找人。被挑走的人三五天干完之后,就回来再等下一个活儿。
来自息县的老谢已经五十岁了,没有结婚,在郑州呆了近二十年。他睡过小广场,睡过立交桥下。几个月前听人介绍,来到这儿睡在废弃楼里,“挣不住钱,也存不住钱,这一片很快也要扒了,扒了还得再找一个”。
老谢说,住在废弃楼里的人,都是没挣到钱的,既不想回家,又没钱租房,“熬一天是一天”。
村委会将进行清查和劝离
安军委坠亡后,老家的四哥安西生匆匆赶来郑州处理后事,还带来了安军委15岁的儿子安金玉。
此前,安金玉已经一年多没见到父亲了。父母离异后,父亲来郑州谋生,安金玉跟着姥爷生活,读书,一两年才见父亲一面。
这个15岁的孩子根本想不到父亲就住在这样的环境里,坐在父亲的床上看着父亲吃剩下的半碗饭,发了半天的呆。
“就这一个劳力,说没就没了,叫这老的、小的以后咋过?”安西生认为,他弟弟在这废弃楼内坠亡,“主管部门没有设专人看管,围挡不全留有多处门洞,无人管理,造成了事故的发生”,应该有人来负责任。
庙李村一位村委委员李先生认为,庙李村的拆迁自今年4月份开始后,拆迁指挥部在整片待拆区域外都设立了围挡,另外,负责拆楼的施工承包方也派有专人在四处巡逻,坠亡的民工“不是三五岁的小孩儿,私自进到废弃楼里,出了事故和村里没有关系”。
与此案无关的河南继春律师事务所于继春律师认为,从事发经过来看,当事人是自己酒后不慎坠落的,管理方没有具体的行为,也不存在过错。另外,当事人作为一个成年人,有完全的行为能力,应当知道事发楼栋是等待拆迁的区域,是不允许住人的,即便是围挡有缺口,管理方的管理存在瑕疵,但对一个成年人来说,并不构成法律过错,和其坠亡也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,所以在这起事故中,施工方和管理者都不存在过错,不应承担责任。
对于现在还住在废弃楼里的民工,庙李村委会的李先生说,下一步他们将对废弃楼进行排查,对住在这里的民工进行劝离,避免今后再发生意外。
(来源:大河客户端)